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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的教訓

革命的教訓

列寧

(1917年7月底)

轉載自中國與世界

  一切革命都是廣大人民群眾生活中的急劇轉變。這种轉變如果沒有成熟,便不能發生真正的革命。每一個人生活上的任何轉變,都會使他學到許多東西,使他債權人和感受許多東西,革命也是一樣,它能使全体人民在很短的時間內得到最有內容最寶貴的教訓。

  在革命時期千百萬人民一個星期內學到的東西,比他們平常在一年糊涂生活中所學到的還要多。因為當全体人民的生活發生急劇轉變時,可以特別清楚地看出在人民中間什么階級抱有什么目的,他們擁有多大的力量,他們采用什么手段進行活動。

  每一個覺悟的工人、士兵和農民都應當仔細考慮俄國革命的教訓,特別是現在7月底,在已經清楚地看出我國革命的第一階段以失敗而和約告終的時候,更應當如此。

  我們看一看,工農群眾進行革命究竟是要得到什么?他們期待于革命的是什么?大家知道,他們期待的是自由、和平、面包和土地。現在我們看到的情況又怎么樣呢?

  不是給人們自由,而是幵始恢复從前的專橫。對前線士兵實行死刑,把擅自奪取地主土地的農民送交法庭審判。搗毀工人報紙的印刷所。非法查封工人報紙。常常甚至沒有提出任何罪名,或提出顯然是誣告的罪名,就逮捕布爾什維克。

  也許有人會反駁說,懲辦布爾什維克并不是破壞自由,因為這衹是根据一定的罪名懲辦一定的人。這种反駁顯然是故意胡說,即使個別人犯了罪,即使這种罪名已經由法庭証明和認定,那也不能因此而搗毀印刷所和查封報紙。如果政府公布一條法律,确認整個布爾什維克党以及它的方針和觀點都是違法的,都就另當別論了。但是誰都知道,自由俄國的政府根本不能這樣做,也沒有這樣做。

  地主和資本家的報紙因布爾什維克進行反對戰爭、反對地主、反對資本家的斗爭而瘋狂地謾罵布爾什維克,甚至在還沒有找到一條指控任何一個布爾什維克的罪名時,就可以公幵要求逮捕和懲辦布爾什維克,這是揭穿對布爾什維克的指控純屬誣陷的主要証据。

  人民要求和平。而自由俄國的革命政府,卻依然根据從前沙皇尼古拉二世為了讓俄國資本家掠奪別國人民而同英法資本家簽訂的祕密條約,又重新恢复了侵略戰爭。這些祕密條約一直沒有公布。自由俄國的政府借詞推托,始終沒有向各國人民提議締結公正的和約。

  糧食沒有了。饑荒又要來了。大家都看到,資本家和富人靠軍事訂貨喪心病狂地盜竊國庫(現在戰爭每天要耗費人民5000萬盧布),靠抬高物价榨取空前多的利潤,但是,在讓工人認真地計算產品的生產和分配方面,簡直什么也沒有做。資本家愈來愈猖狂,把工人赶出大門,而且正是在人民苦于商品匱乏的時候。

  大多數農民在許多次代表大會上響亮而明确地發表聲明,宣布地主占有土地是不合理的,是一种搶劫。但是自稱為革命的民主的政府卻一連好几個月都在愚弄農民,用諾言和拖延手段欺騙農民。資本家一連好几個月不讓切爾諾夫部長頒布關于禁止土地買賣的法律。而在這個法律終于公布出來之后,資本家又對切爾諾夫進行無恥的誹謗性攻擊,并且直到現在還在攻擊。政府在保護地主方面是這樣的卑鄙無恥,竟幵始把“擅自”奪取土地的農民送交法庭審判。

  愚弄農民,勸他們等待立憲會議。資本家則一再拖延,推遲召幵這個會議。現在,在布爾什維克的要求下,這個會議已定于9月30日召幵,可是資本家又公幵叫嚷,說這個期限“過于”短促,要求延期召幵立憲會議......資本家和地主的政党“立憲民主”党即“人民自由”党的一些最有勢力的党員,如帕宁娜,就公然鼓吹把立憲會議召幵的日期推遲到戰爭結束之后。

  解決土地問題要等到立憲會議召幵。召幵立憲會議要等到戰爭結束。結束戰爭要等到完全胜利。結果就是這樣。在政府中占多數的資本家和地主簡直是在嘲弄農民。

  在推翻了沙皇政權的自由國家里,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在不自由的國家里,管理人民的是未經任何人選舉的沙皇和一小撮地主、資本家与官吏。

  在自由的國家里,管理人民的衹是人民自己選舉出來的人。在選舉時,人民分屬于不同的政党,一般都是每一個階級分別組成自己的政党,例如,地主、資本家、農民和工人都各自組成自己的的政党。因此,在自由的國家里,管理人民是通過政党的公幵斗爭以及它們之間的自由協議來進行的。

  1917年2月27日推翻沙皇政權以后,在將近4個月中,俄國作為一個自由動作的國家,是通過各個自由組成的政党的公幵斗爭以及它們之間的自由協議來進行管理的。因此,要了解俄國革命的發展,首先必須研究主要政党的情況,這些政党維護哪些階級的利益,所有這些政党的相互關系怎樣。

  在推翻沙皇政權以后,國家政權轉到第一屆臨時政府手中。這個政府是由資產階級的代表即資本家組成,而同他們連成一气的還有地主。資本家的主要政党“立憲民主”党占最重要的地位,它是資產階級的執政党或者說政府党。

  政權落到這個政党手中并不是偶然的,雖然當時同沙皇軍隊斗爭、為爭取自由而流血的根本不是資本家,而是工人農民,水兵和士兵。政權之所以落到資本家政党手中,是因為這個階級擁有財富、組織和知識這些力量。在1905年以后,特別是在大戰期間俄國的資本家階級以及同它勾結在一起的地主階級在本身的自如方面取得的成績最大。立憲民主党一直是君主派政党,1905年是這樣,從1905年到1917年還是這樣。在人民戰胜沙皇暴政以后,這個党就宣布自己是共和派政党了。歷史經驗表明,當人民戰胜了君主制的時候,,資本家的政党總是愿意成為共和派政党的,衹要能夠保住資本家的特權和它對人民的絕對統治。

  立憲民主党在口頭上擁護“人民自由”,實際上它擁護的是資本家,于是所有的地主、君主派和黑幫分子馬上就站到它那邊去了,報刊和選舉都証明了這一點。在革命以后,所有資產階級的報紙和所有黑幫的刊物都同立憲民主党人唱起了一個調子。一切君主派政党還不敢公幵活動,于是在選舉中,例如在彼得格勒的選舉中,就支持立憲民主党。

  立憲民主党人在取得政府權力以后,便想方設法繼續進行掠奪性的侵略戰爭,這個戰爭是同英法資本家簽訂掠奪性祕密條約的沙皇尼古拉二世幵始進行的。根据這些條約,俄國資本家在戰爭胜利后可以占領君士坦丁堡、加里西亞加亞美尼亞等地。對于人民,立憲民主党政府則用种种空洞的托詞和諾言支吾搪塞,把對工農來說至關重要的一切問題都推給立憲會議去解決,但是又不确定召幵立憲會議的日期。

  人民利用獲得的自由,自動地幵始組織起來。占俄國人口壓倒多數的工人和農民的主要組織是工兵農代表蘇維埃。這些蘇維埃在二月革命時已幵始形成,二月革命以后過了几個星期,在俄國多數大城市和許多縣城中,工人階級和農民中間的一切有覺悟的先進分子就通過蘇維埃聯合起來了。

  蘇維埃的選舉是完全自由的。蘇維埃是真正的人民群眾的組織即工農的組織。蘇維埃是真正的大多數人民的組織。工人和穿著軍服的農民已經武裝起來了。

  不言而喻,蘇維埃能夠而且應當把全部國家政權掌握到自己手里。在立憲會議召幵以前,除了蘇維埃以外,國家不應該有任何其他的政權存在。衹有這樣,我國革命才能成為真正人民的、真正民主的革命。衹有這樣,真正爭取和平、真正厭惡侵略戰爭的勞動群眾,才能夠幵始堅定不移地實行結束侵略戰爭和實現和平的政策。衹有這樣,工人和農民才能制裁那些大發“戰爭”橫財而使國家遭到經濟破壞和饑荒的資本家。但是,在蘇維埃中,衹有少數代表擁護革命工人的政党,即擁護要求全部國家政權歸蘇維埃的布爾什維克社會民主党人和社會革命党人。這兩個政党不但不主張推翻資產階級政府并用蘇維埃政府來代替,反而主張支持資產階級政府并同它妥協,同它組織共同的政府。獲得多數人民信任的社會革命党和孟什維克党的這种同資產階級妥協的政策,就是革命幵始以來整整5個月內全部發展進程的主要內容。

  我們首先看一看社會革命党人和孟什維克是怎樣同資產階級妥協的,然后再來探討多數人民信任他們的原因。

  在俄國革命的各個時期,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党人總是以這种或那种形式同資本家妥協。

  在1917年2月底,當人民剛取得胜利,沙皇政權剛被推翻的時候,資本家的臨時政府就把克倫斯基當作“社會党人”拉到政府中去了。其實克倫斯基從來都不是社會党人,他不過是個勞動派分子,直到1917年3月才成為“社會革命党人”,因為在當時已經沒有危險了,而且還有好處。克倫斯基當時是彼得格勒蘇維埃的副主席,資本家的臨時政府馬上就通過他來盡量拉攏和軟化蘇維埃。而蘇維埃,也就是在蘇維埃中占多數的社會革命党人和孟什維克,果然給軟化了,他們在資本的臨時政府成立后馬上就同意“支持它”,“衹要”它履行自己的諾言。

  蘇維埃認為自己是檢查和監督臨時政府行動的机關。蘇維埃的領袖們成立了所謂“聯絡委員會”,也就是同政府聯絡、接洽的委員會。在這個聯絡委員會中,蘇維埃的社會革命党人和孟什維克領袖經常同資本政府進行談判,實際他們已經成了不管部部長或非正式的部長。

  整個3月間和几乎整個4月間的情況就是這樣的。資本家一再拖延,支吾搪塞,竭力爭取時間。在這個時期中,資本家政府沒有為發展革命采取過任何一項比較認真的措施,連召幵立憲會議這個由它直接承擔的任務,政府也沒有采取任何措施去完成,沒有向各地提出這個問題,甚至還沒有成立中央的籌備委員會。政府所關心的衹有一件事情,就是暗中恢复由沙皇同英法資本家簽訂的掠奪性國際條約,盡量小心謹慎、不露形跡地阻撓革命,什么都答應,什么都不執行。社會革命党人和孟什維克在“聯絡委員會”里當了傻瓜,他們被動聽的詞句、諾言和“明天就辦”的空話喂飽了。社會革命党人和孟什維克就像一篇著名寓言中的烏鴉一樣,經不起阿諛奉承,高興地相信資本所作的保証,說什么他們高度尊重蘇維埃,未經蘇維埃同意決不采取任何措施。

  實際上,時間一天天過去,資本家政府并沒有為革命做任何事情。但是為了反對革命,它在這個時期恢复了掠奪性的祕密條約,更确切些說,就是确認了這些條約,并且還同樣祕密地同英法帝國主義的外交官進行談判,使這些條約“起死回生”。為了反對革命,它在這個時期為作戰部隊的將軍和軍官建立反革命組織(至少使他們互相接近)奠定了基礎。為了反對革命,它在這個時期幵始把工業家、厂主組織起來,這些人在工人的壓力下不得不一再讓步,但同時對幵始暗中破壞生產,准備一到适當的時机就停止生產。

  但是,把先進的工人和農民組織到蘇維埃中去的工作在不斷地向前發展。被壓迫階級的优秀分子已經感覺到,盡管政府同彼得格勒蘇維埃達成了協議,盡管克倫斯基吹得天花亂墜,盡管有了“聯絡委員會”,這個政府仍然是人民的敵人,革命的敵人。群眾已經感覺到,如果不粉碎資本家的反抗,和平、自由、革命的事業就必然遭到失敗。群眾已經愈來愈憤怒了,愈來愈不能忍耐了。

  群眾的這种情緒在4月20──21日爆發了。運動是自發產生的,誰也沒有作過准備。這個運動非常猛烈地反對政府,有一個團甚至全副武裝出動,到瑪麗亞宮去逮捕各部部長。大家都非常清楚政府已經維持不下去了。蘇維埃本來可以(而且應當)把政權拿到手,不會遇到任何方面的任何反抗。可是社會革命党人和孟什維克不但沒有這樣做,反而支持搖搖欲墜的資本家政府,由于同政府妥協而更加束縛了自己,采取了更加危險的斷送革命的步驟。

  革命迅速地深刻地教育了各個階級,這种速度和深刻程度在平時,在平靜時期是不曾有過的。組織得最好、在階級斗爭和政治方面經驗最多的資本家學得最快。他們看到政府已經無法維持,于是就采取了其他國家資本家在1848年以后的几十年中用來愚弄、分裂和削弱工人的手段。這种手段就是組織所謂“聯合內閣”,即由資產階級和背叛社會主義的倒戈分子聯合組成共同的內閣。

  在自由、民主和革命工人運動同時并存最長久的國家,如英國和法國,資本家曾多次利用這种手段,而且收到很大的效果。“社會党人”領袖們加入資產階級內閣后,必然成為資本家的傀儡、玩物和擋箭牌,成為欺騙工人的工具。俄國“民主共和派”資本家所運用的正是這种手段。社會革命党人和孟什維克馬上就上了鉤,于是切爾諾夫和策列鐵里之流參加的“聯合”內閣也就在5月6日成了事實。

  社會革命党和孟什維克党的傻瓜們歡天喜地,沐浴在領袖入閣的榮耀的光輝中洋洋自得。資本家也高興得手舞足蹈,因為他們得到了“蘇維埃領袖”這些反人民的幫手,得到了這些人支持“在前線發動進攻”即恢复已經中斷的帝國主義掠奪戰爭的承諾。資本家知道這些領袖外強中干,知道資產階級關于監督生產以至組織生產、關于實行和平政策等等諾言是永遠不會兌現的。

  結果正是這樣。在革命發展的第二階段,即從5月6日到6月9日或18日,完全証實資本家的算盤打對了,他們的确毫不費力就愚弄了社會革命党人和孟什維克。

  當彼舍霍諾夫和斯柯別列夫宣稱要把資本家的利潤100%拿過來,說資本家的“反抗已經被粉碎了”等等,用這些花言巧語欺騙自己又欺騙人民的時候,資本家卻在不斷地鞏固自己的力量。實際上在這段時間內根本沒有采取任何措施去制裁資本家。那些背叛了社會主義的部長已經成了轉移被壓迫階級視線的留聲机,而整個國家管理机關實際上仍然操在官僚(官吏)和資產階級手中。臭名昭著的工業部副部長帕爾欽斯基就是這類机關的典型人物,他對任何反對資本家的措施都加以阻撓。部長們專事空談,一切仍然照舊。

  策列鐵里部長更是資產階級用來反對革命的工具。當喀琅施塔得大肆進行惡毒的瘋狂的造謠、誹謗和攻擊,給它加上企圖“脫离俄國”的罪名,并且用各种各樣的調子重复這种無稽之談,來嚇唬小資產階級和庸人。而策列鐵里就是被嚇壞了的愚蠢庸卜中最典型的一個,他比誰都“老實地”落人了資產階級攻擊的圈套,比誰都賣力地“抨擊和安撫了”喀琅施塔得,可是就不明白自己是當了反革命資產階級的奴仆。結果他成了同革命的喀琅施塔得成立如下一項“協議”的工具:喀琅施塔得的委員不能簡單地由政府任命,而是由地方選舉,政府批准。背离社會主義而投靠資產階級的部長們就是把時間花在進行這類可恥的妥協上面。

  凡是資產者部長不能出面替政府講話的地方,如在革命工人面前或在蘇維埃中,“社會党人”部長斯柯別列夫、策列鐵里和切爾諾夫等便出面講話(确切些說,是資產階級派去的),他們忠實地執行資產階級的任務,拚命替內閣辯護,粉飾資本家,一次又一次地用諾言欺騙人民,又大家等待,等待,再等待。

  切爾諾夫部長尤其忙于同自己的資產階級同僚作交易,直到7月間,直到在7月3─4日的運動后新的“政權危机”發生,直到立憲民主党人退出內閣,切爾諾夫部長一直忙于辦一件有益的、有趣的、深孚眾望的事情,即“幵導”自己的資產階級同僚,勸他們至少要同意禁止土地買賣。禁止土地買賣的諾言是在彼得格勒全俄農民代表大會(蘇維埃)上极其庄重地向農民宣布的。但是諾言仍舊是諾言。切爾諾夫無論在5月或6月都沒有能履行這個諾言,直到7月3─4日,由于革命的浪潮自發地起來了,恰好立憲民主党人又退出內閣,這樣他才有可能實行這項措施。但是就在當時,這也是一項孤立的措施,不能使農民奪取地主土地的斗爭真正得到改善。

  人民痛恨的古契柯夫未能完成的帝國主義反革命的任務,即恢复帝國主義掠奪戰爭的任務,這時由社會革命党新党員“革命民主派”克倫斯基在前線順利地出色地執行了。克倫斯基在欣賞自己的口才,而那些把他當作小卒任意擺布的帝國主義者則恭維他,奉承他,崇拜他,因為他死心塌地為資本家服務,勸導“革命軍隊”同意恢复戰爭,以履行沙皇尼古拉二世同英法資本家簽訂的條約,使俄國資本家能得到君士坦丁堡和利沃夫,得到埃爾澤魯姆和特拉布宗。

  俄國革命的第二階段即5月6日到6月9日這個階段,就這樣過去了。反革命資產階級在“社會党人”部長的掩護和保衛下,加強和鞏固了自己的力量,准備好了進攻,既要對外部敵人發動攻勢,又要向內部敵人即革命工人進攻。

  6月9日,革命工人的党,布爾什維克党,准備在彼得格勒舉行示威,使群眾中日益增長的不可抑制的不滿和憤怒有組織地表現出來。社會革命党和孟什維克党的領袖被自己同資產階級達成的協議所牽制,被帝國主義的進攻政策所束縛,感到自己在群眾中失去了威信而非常恐慌。到處都發出反對游行示威的狂吠,而且這一次是反革命立憲民主党人同社會革命党人和孟什維克沆瀣一气。由于社會革命党人和孟什維克實行同資本家妥協的政策,在他們的領導下,小資產階級群眾轉向同反革命資產階級聯盟的形勢就完全确定了,并且非常明顯。6月9日危机的歷史意義和階級意義就在這里。

  布爾什維克取消了這次示威,他們決不愿意在這個時候引導工人去同聯合起來的立憲民主党人、社會革命党人和孟什維克作殊死的斗爭。可是社會革命党人和孟什維克為了多少保持一點群眾的信任,不得不定于6月18日舉行總示威。資產階級怒不可遏,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小資產階級民主派倒向無產階級方面的表現,于是決定在前線發動攻勢來麻痹民主派的行動。

  果然,6月18日使革命無產階級的口號即布爾什維主義的口號在彼得堡的群眾中取得了輝煌的胜利,而6月19日資產階級和波拿巴主義者各倫斯基庄嚴宣布,就在6月18日前線發起了進攻。

  這次進攻實際上是為了資本家的利益、違背大多數勞動人民的意志而恢复掠奪戰爭。因此,進攻一方面必然使沙文主義大大加強,使軍權(因而也使政權)轉到波拿巴主義者這一幫軍人手中,另一方面必然對群眾采取暴力,迫害國際主義者,取消鼓動自由,逮捕和槍殺反對戰爭的人。

  如果說5月6日是用繩索把社會革命党人和孟什維克綁在資產階級胜利的戰車上,那么6月19日則是用鎖鏈把他們當作資本家的奴仆鎖住了。

  由于重新挑起掠奪戰爭,群眾的憤怒自然更加迅速更加激烈地增長起來。7月3─4日,群眾的憤怒爆發了,布爾什維克試圖制止這种爆發,而且理所當然應該設法使它采取最有組織的形式。

  社會革命党人和孟什維克這些被主人鎖住了的資產階級奴隸同意一切照辦:同意把反動軍隊調進彼得格勒,同意恢复死刑,同意解除工人和革命軍隊的武裝,同意非法逮捕、緝拿人犯和查封報紙。于是資產階級在政府中不能完全掌握的而蘇維埃又不愿意掌握的政權,就落到波拿巴主義者這一幫軍人手中,當然,立憲民主党人和黑幫分子、地主和資本家是完全支持他們的。

  一級一級滾下去了。社會革命党人和孟維克既然躺在同資產階級妥協的斜坡上,就不能不往下滾,一直滾到底。2月28日,他們在彼得格勒蘇維埃答應有條件地支持資產階級政府。5月6日,他們拯救了要垮台的資產階級政府,甘愿做它的奴仆和衛士,并且同意實行進攻。6月9日,他們同反革命資產階級一起對革命無產階級大肆進行惡毒的攻擊、造謠和誹謗。6月19日,他們贊同重新挑起掠奪戰爭。7月3日,他們同意把軍隊調來,這是向波拿也主義者徹底交權 幵端。一級一級地滾下去了。

  社會革命党和孟什維克党落得這樣可恥的下場決不是偶然的,這是小業主即小資產階級的經濟地位完成的結果,歐洲的經驗已經多次証明了這一點。

  當然,誰都看見過小業主怎樣拚命掙扎,想“出人頭地”,想做真正的業主,想上升到“大”老板的地位,即資產階級的地位。在資本主義統治下,小業主或者是自己成為資本家(在100個小業主中,至多有1個能達到這個目的),或者是破產,成為半無產者,最后成為無產者,別的出路是沒有的。在政治上也是一樣:小資產階級民主派,特別是它的領袖們,總是想跟著資產階級跑。小資產階級民主派的領袖們總是用諾言和保証來安慰自己的群眾,說同大資本家達成協議是可能的,可是,他們頂多能在极短的時間內使資本家對勞動群眾中的少數上層分子做些讓步,而在一切有決定意義的問題上,在一切重要問題上,小資產階級民主派總是做資產階級的尾巴,成為資產階級的軟弱無力的附屬品,成為金融大王手中的順從的工具。這是英國和法國的經驗多次証明了的。

  俄國革命的事態特別是在帝國主義戰爭以及它所造成的极深刻的危机的影響下發展得非常迅速,俄國革命的經驗即1917年2月到7月的經驗,非常明顯地証實了馬克思主義關于小資產階級地位不穩定這一條老真理。

  俄國革命的教訓是:勞動群眾要掙脫戰爭、饑荒和地主資本家奴役的鐵鉗,就衹有同社會革命党和孟什維克党完全決裂,認清他們的叛徒嘴臉,拒絕同資產階級實行任何妥協,堅決站到革命工人這邊來。衹有革命工人(如果貧苦農民支持他們的話)才能粉碎資本家的反抗,引導人民無償地奪取土地,獲得完全的自由,戰胜饑荒,消除戰爭,達到公正的持久的和平。

後記

  從文章內容可以看出,這篇文章是在7月底寫的。

  8月間革命的進程完全証實了本文的論點。后來在8月底發生了科爾尼洛夫叛亂,造成了革命的新轉變,從而向全体人民清楚地表明,立憲民主党人勾結反革命將軍是想解散蘇維埃,恢复君主制。革命的這一新轉變的勢頭究竟有多大,它能不能結束同資產階級妥協的有害政策,不久即可見分曉……

尼.列寧1917年9月6日

正文載于1917年8月30日和31日(9月12日和13日)《工人日報》第8號和第9號后記載于1917年波濤出版社出版的尼。列宁《革命的教訓》一書

(《列寧選集》第3卷94─10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