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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秋祭五十年代白色恐怖犧牲英烈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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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月匆匆,春去秋來。
  今天,2002年11月17日,中南部的第二期稻穀剛剛收割完盡的時候,我們這些五十年代白色恐怖犧牲英烈的遺屬和當年倖活下來的老同志們,連同社會各界知名人士與進步青年,彷彿候鳥南飛一般,遠從南北各地,按例地來到當年讓你們含恨斷魂的馬場町刑場,設立祭壇,謹以最沉痛的哀思,向眾死難烈士之英靈致以一年一度秋祭的最高敬禮。
  遙想半個多世紀前,你們這些在當時正值二、三十歲的青壯之年的五十年代白色恐怖犧牲英烈們,經歷過一九四七年那場要求民主自治的「二.二八」人民蜂起之後,你們當中的台灣青年不但認識了日據時代台灣反帝運動的歷史傳統,而且也認識到台灣人民無法避免被捲入內戰歷史漩渦的事實。因此,你們通過對白色祖國的徹底失望,進而認識到另一個充滿希望、屬於人民大眾的紅色祖國。你們於是在國共內戰,政情紊亂,經濟蕭條,民生疾苦,民怨四起的事變後的台灣,懷抱著愛國愛鄉,改造社會之心,奮不顧身地投入了全中國人民要求國家統一、民族解放的新民主主義革命的澎湃洪流。
  一九四九年十月,人民力量支持的民主革命終於在祖國大陸創建了新中國,
  一百年來飽受國外帝國主義列強與國內封建軍閥壓迫的中國人民終於站起來了。與此同時,在大陸的內戰戰場上節節敗退的蔣介石政權殘餘勢力也撤退到了台灣,並且把台灣作為它最後的反攻基地而開闢了內戰的「另一個戰場」。
  歷史,讓剛剛脫離了日本帝國主義半世紀殖民統治的台灣人民,面對了最嚴峻的考驗。你們也認識到:為了台灣的高度自治,為了民族的徹底解放,除了打倒那在內戰戰場中敗退台灣的獨裁的白色政權之外,台灣人民並沒有其他解放之路。因此,就在這黎明前的黑暗時刻,你們這些無以數計的台灣進步文化知識界人士、青年學生與工農大眾,仍然毫不畏懼地在特務滿佈的全島各地,團結著從大陸來台的進步人士,為了祖國的完全統一而共同展開最後的鬥爭。
  然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一九五0年,朝鮮半島的韓戰於六月廿五日爆發了。韓戰,不但使得面臨生存困境的蔣介石政權,絕處逢生,而且使得它敢於在美國支持下,發動一場籌備已久的腥風血雨的大肅清。海峽兩岸從此也在美國帝國主義的霸權干涉下陷入長期分斷的民族悲劇。
  我們永遠記得,同樣就在該是人們慶祝秋收的秋涼時節,出賣了民族主體性的蔣介石政權,就在美國帝國主義的支持下,從那極富歷史象徵意義的一九五0年十月一日起,那些面貌猙獰的槍兵們卻把你們這些為了社會正義、民族解放和國家統一而奉獻的先烈們,一個接著一個,在一天接著一天的黎明前的暗夜,押解到馬場町刑場。然而,面對不義的政權對你們理想的報答,你們仍然以慷慨就義的態度從容面對死亡過早的點召,把自己最最寶貴的青春之血毫不保留地流在馬場町刑場的泥土上。
  轉眼之間,五十幾年的光陰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流逝了。我們這些當年都還風華正茂的倖存者們,在渡過了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以上的囚禁歲月之後,如今也已經白髮蒼蒼了。然而,幾十年來,當年你們從容就義時所吶喊的理想口號,我們不但從來沒有忘記過,並且一直為完成你們為之奮鬥犧牲的目標,盡其所能地努力著。
  但是,今天,我們感到無比憂心的卻是:長久以來,台灣社會一直在沒有良心的政客與失去民族主體性的文化界共同撥弄下,朝著讓親者痛仇者快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向絕境。就在最近,我們看到所謂「台灣人」的執政當局不斷刻意製造新的白色恐怖,它們不但擬訂公務人員忠誠查核辦法,修訂歧視大陸配偶的條例,而且給合法合理的勞工運動戴紅帽子……。另一方面,就在媒體揭露李登輝當年「二進二出共產黨」的歷史時,那些執政聯盟立委們的說法卻又完全是另外一套邏輯;有人說:青年李登輝就是有理想有社會正義感才會參加共產黨!還有人說:青年李登輝參加共產黨也是為了台灣人……!
  是非不明!忠奸顛倒!莫此為甚。
  歷史告訴我們,今天的台灣與我們當年所處黎明前的黑暗時刻多麼相似啊!顯然,當年你們付出寶貴生命所沒能完成的歷史使命,今天又再次擺到所有正義的台灣人民的眼前,不能迴避。只是,同樣的歷史情境卻因為台灣當局長期反共親美的統治政策而有了不同的表現;面對這樣惡化的思維走向,我們更深刻地感到:這不就是當年五十年代白色恐怖把一整個世代的良心與思想滅絕後所遺留的歷史惡果嗎?
  面對這種令人憂心的局面,我們深刻地體認到:民眾的歷史不能任由統治者的掩蓋與扭曲而失落,我們一定要時時拾回那被刻意遺忘的歷史,把被湮沒的挖掘出來,把被扭曲的導正過來。因此,我們總是不畏風雨,不顧路途的遙遠,帶著我們的第二代、第三代,來到你們當年就義的馬場町刑場,向你們致以最高的敬意!
  儘管面對生命的客觀規律,我們這些倖存者無法避免地會一天天地衰老下去,能夠前來向您們致敬的人們也會一天比一天地少去;可我們相信,就像愚公移山一般,在我們後面還會有無以數計的烈士遺族、社會正義人士與進步青年,為克服民族分斷的悲劇,完成祖國的完全統一,繼續走下去。而且,我們可以告慰你們的是:祖國大陸在全體中國人民的共同努力下,一年又一年地朝著繁榮富強的道路前進著,台灣問題已經「不能無限期地拖延下去」了。

  安息吧!
  死難的同志,
  別再為祖國擔憂;
  您流的血照亮著路,
  我們會繼續向前走。

台灣地區政治受難人互助會全體同志暨家屬敬述
2002/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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