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
30
關於紀錄片的方方面面
一月 30, 2002 | 關於紀錄片的方方面面 已關閉迴響。
【記者張正桃園報導】第一屆「報導文學營」的最後一天,由發展雖然較晚、但是方興未艾的「紀錄片」擔任課程主角。
綠色小組、台南藝術學院音像所講師林信誼說,觀眾以為影像不會騙人,其實未必。他以「桃園機場事件」為例,當時國民黨政府要求媒體統一口徑,以片段的新聞影片誤導一般大眾,將返國的黨外人士許信良與接機的群眾抹黑成暴民,藉以打擊剛剛成立的民進黨;幸虧為了突破媒體封鎖而組成的「綠色小組」將事件全程錄影,加上自立晚報不受政府干涉的獨立報導,才使真相有機會流傳開來,對於台灣的民主運動大有幫助。
針對「紀錄片」的歷史,電視製作人、劇作家黃志翔說,「紀錄片」的形式發端於20世紀初,紀錄俄國紅軍與白軍的戰鬥;之後,由於需要大量資本,所以拍攝與播放的權力通常掌握在資本家與政府手中,也成了宣傳利器。所謂「眼見為憑」,一般閱聽者很容易將片段的影像報導視為完全的真實,而忽略背後預設的立場與偏見。
黃志翔解釋,影像報導是一種「擬似真實」,其實當中有很多可以掌握的空間,當然也包括意識型態;而具有「報導文學」性質的紀錄片,自應挖掘表象之下的真相,也理當帶有批判觀點。
在提及實際經驗時,林信誼說,怎麼知道自己所拍攝的真的「真實」?這需要非常細微的觀察,必須用心、必須融入被拍攝者的生活;這也是為什麼紀錄片的被拍攝者常常產生疑問:「你不是要拍我嗎?為什麼把我的家人通通拍進去?」
紀錄片導演、南方電子報主編張釗維表示,除了知道要傳達什麼意識型態,拍攝前更必須考慮拍給誰看、觀眾有什麼特殊習慣?要怎麼發行、流通?考慮周詳之後,再決定如何取材、如何剪接,以便與觀眾達成最有效的溝通。
但是根據過去的觀影經驗,紀錄片的品質往往較為粗糙,有幾位學員尖銳地質疑:「不能拍得『好看』一點嗎?」「難道是為了不要類似商業片,所以故意拍得無聊?」「如果影片沒辦法吸引觀眾留下來看,不是也無法達成宣傳效果了嗎?」
不過立刻有學員提出反對意見,認為大部分觀眾之所以認為紀錄片「無聊」,是因為紀錄片通常取材自大眾不熟悉的議題,看到不熟悉的議題,自然覺得無聊;但是,將不熟悉的議題告知大眾,正是紀錄片的重要功能。
林信誼對此表示,片子要有一定的品質,才能讓人看得下去。黃志翔則說,紀錄片包含導演的主觀,他坦承,許多紀錄片工作者因為太重視影片擔負的意識型態,不講究剪接、錄音等等技術細節,以致「溝通」的效果大打折扣;但是他也提醒,藝術形式的判準是隨著社會主流而變動的,好看與否,是一種主觀。
談到未來,張釗維表示,紀錄片目前很難在電視頻道、電影院大量上映,網路或許是台灣紀錄片的機會。他希望能有「公共化」的網站,讓資金有困難、無法擠進主流媒體的紀錄片工作者,有一個免費展示作品的空間,也方便一般民眾透過寬頻網路下載觀看。
總結感想
【記者張正桃園報導】四天的課程結束了,但這次營隊在大家心中激起的波瀾,顯然不會到此為止。
最後一堂課,駐營作家們一排坐開,桌前放著台灣啤酒,一一向學員話別。范振國希望營隊結束之後,大家能對報導文學持續追索。他想起,過去有些白髮蒼蒼的老前輩看到他從事報導文學的工作,表示欣慰,鼓勵他再接再厲;然而過了這麼多年,報導文學並無起色,原本很灰心,但這次看到營隊裡這麼多熱情的年輕朋友,他覺得「成功不必在我」,未來還有希望。
藍博州說,他參加過很多營隊,但這次「報導文學營」是的學員參與度最高、同學最認真的營隊。同學們從一開始對於所謂報導文學懵懵懂懂,到最後一天能夠提出這麼多尖銳的、報導文學工作中常遇到的本質問題,他可以確定這次營隊是成功的。
講師們說完,麥克風交給學員。坐在台下,全程參於四天課程、藍博州的兒子藍文寧首先說:「我希望下次能夠半一個兒童文學營!」引來全場哄堂大笑。
政治犯、台灣大眾幸福黨黃英武的女兒黃立惠接著說,即使學員們在課堂上提出什麼尖銳的問題,「但我們終究還是溫室裡的花朵」。她認為這次營隊的理論太多,希望下次多一點實務操作的部分。
東華大學郭玫君說,來到這裡,看到拿出當作典範的報導文學作品都是男生寫的,現場講師也清一色是男生,但是營隊學員大半都是女生。她說,過去女生可能不方便四處闖蕩寫報導,不過現在顯然不一樣了,她高喊:「姊姊妹妹站起來!」
在國中教英文的施麗珠說,沒見到偶像陳映真、黃春明,原本有點失望,而且聽說晚上的自由作家時間同時也是「菸酒會」,更不以為然。但是聽了幾天課之後完全改觀,因為她發現主辦單位和講師們真的很誠懇,真的熱愛這片土地。唯一遺憾的是,營隊雖然提供了很多過去的經驗,但是沒有提供未來的展望、沒有告訴大家之後該怎麼從生活中尋找題材,持續動力,她希望能有延續性的活動,而這個營隊也一屆一屆做下去。
台大醫學系陳孟妤回想,報名時還問這種營隊需不需要特別的背景,不過最後還是來了。營隊結束之後,她知道身邊各種人、事、物,都是可以採訪創作的對象。最後她指著台前的講師們說:「一切都很好,但她要以醫學系的身分,勸在坐的『叔叔伯伯』,少抽一根菸、少喝一杯酒!」
藍博州最後說到,當初《人間雜誌》總編輯陳映真也從沒教過他們怎麼「寫」報導文學,總是說:「你的老師,就在事件現場。」
(本文同步刊載於台灣立報)
本文原分類:[島內營隊活動][第一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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