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領民主的民主

十一月 4, 2014 | 佔領民主的民主 已關閉迴響。

文/王錦南

自命公民的某種心智是否定他人的公民人格與身分,儘管後者是納稅與勞動的合法公民。但大家都是公民的話,就無法突出自己的公民特殊性,從而無法佔領定義公民權的人格高度。

所謂民主,卻恰恰需要這種精神專制,才能指揮扈從者去佔領公民普遍姓,成就公民不服從式的民主。民主與專制相互成就如此,表現的形式就是對立與抗命。這種來自不服從的民主,誰也不服誰式的民主,無論多數與少數之間的尊重與服從,只管在虛無的對立公式中就能滿足民主想像的民主,卻是排他性公民勇於勃起的膽識。

有人看好香港佔中,說是:「一國兩制愈來愈難以抵擋香港民主化的聲音。佔中播下了渴求民主的種子,這些種子要隔幾個冬天才會發芽我們不知道,但破土成樹卻只是時間的問題了……大陸方面對佔中不願做制度上的退讓。但這恐怕是徒勞的,因為不可逆的過程其實已經開始了。就算這一波佔中得以平息,但香港對民主的渴望已經種下,這個渴望將成為下一次佔中、下下次佔中的種子。」

可叫人奇怪的是,一國兩制怎麼就擋了民主的道?台灣內部沒有一國兩制,為何在今年3月也發生佔領式民主?難道反服貿運動證明台灣與大陸已是一國兩制?這種佔領民主的渴望,也將成為下一次、下下次佔領台北公署的種子?這種「良制」,也好向人示驕?也好教人面對「民主時間表」?

不可逆的歷史一直在進行,包括對民主形式和民主內容的創造與修改。那都基於一條更不可逆的邏輯:資源的有限和欲望的無窮。台灣黑心油事件,就具體反映民主「良制」對這種矛盾的無能與無解。

美國向全球廣布戰爭,武器基地和軍事據點無遠弗屆,就是為了攫取有限的全球資源,還同步成就自己聲稱的民主價值。哪裡有資源,哪裡有民主。民主叫聲與戰火砲聲齊飛,中亞就是個例子,那是一塊被戰爭與民主佔領的肥沃月灣。迨資源枯竭之後,沒人會在那裡談民主,那裡也失去了戰爭動能。

自19世紀以來,英、法、俄、美在大中亞重複著相同的路徑與故事,從波斯灣到印度洋,就連日本也曾想到那裡和納粹德國會師。二戰後美蘇爭霸中亞資源,至蘇聯瓦解,美國佔領中亞資源和民主話語,全球「良制」向美國看齊。

說到底,民主就是個時髦點的資源分配方式,可它和資源一樣,是有限的。沒有資源,也就不必民主。一旦民主膨脹為倚賴佔領發聲的物件,成為寄生在街頭和媒體前的存在感,它就成了戰爭的某種理由或催化劑,為的還是爭取有限的生存資源。

而好一點的民主,是資源配置有理有序的制度;穩一點的民主,是推己及人共享資源的生活。「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一種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方法論;一種不必魚死網破、你死我活的生存之道。至於「主權」、「兩治」、「公民」、……等言語,放在保障資源供給的條件多寡和能力大小的角度下來檢視,才知道它們是不是一種膨脹嘴皮的符號。

美國以不到全球6%的人口消耗全球有限的35%的資源,按照民主標準,就應該有1.5個地球的資源讓中國人享用。但不行!中國的民主不夠,而資源有限;中國的民主要美國式的,而享受只許非洲式的──美國全球戰略決定中國人的民主生態。

搞無限民主,必然要佔領有限資源。美國給世人的教訓是:民主、資源、戰爭是連動的。如果中國遵奉美式民主,一個地球還不夠打。於是中國走自己的道路,包括因應資源配置的一國兩制和民本主義。某些民主拜物教徒想逼中國走美國道路,不妨先吐出自己被配置的資源(所謂讓利順差)以示決心,再向美國沿門托缽。

民主實質淪陷於民主符號,佔領民主的恰恰是民主。「今日香港、明日台灣」還是「今日台灣、明日香港」的民主貧嘴,正如同港台之間的飼料油鏈條,拉出一道現眼的光景。

(本文原載《兩岸犇報》83期,2014年10月29日出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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