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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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美國的戰俘

三月 31, 2003 | 我們都是美國的戰俘 已關閉迴響。

文／林深靖

　　隨著反戰聲浪進入校園和學術圈，《台灣社會研究季刊》於3月25日舉辦一場題為「從全球反戰聲浪下反思台灣」的論壇。執政當局對於這一場戰爭的依附態度很快成為議場的焦點，最後，達成一個有趣的結論：「親美即是台灣的主體性」，有人甚至認為，更切實際的講法是：「我們都是美國人」。

　　台灣政府支持美國進兵伊拉克，從總統到外交部小官員，誠惶誠恐，交心掏肺，與美國的敵人立刻不共戴天。當局支持美國開打，其理由不外乎是「感恩戴德」，因為美國曾經幫助過台灣，所以「台灣絕不能忘恩負義」。前總統李登輝過去最喜歡訓示人的一句話是「吃果子，拜樹頭」，這一場戰爭讓我們看到，其實，我們的「樹頭」就是美國，我們頂禮膜拜的方向在遠隔大洋的首府華盛頓。

　　因為支持戰爭，所以台灣內部反戰的聲音不能不壓制。政府官員為文揶揄、嘲諷，上街頭者大批警力鎮壓圍堵，反戰者的名單甚至還要開列出來，送交美國。除此之外，一套「反戰=反美=親中=賣台」的論述，也透過民進黨名嘴和親官方媒體迅速擴散，這種統獨判然的推論法，對於反戰者立即起了威嚇震懾的作用。

　　被威嚇震懾的不僅僅是民間的反戰者，還包括執政黨內部的異聲。台社論壇邀請的與談者當中，有執政黨的重量級立委王拓。王拓表示他本身基於道德良知，堅持反戰的立場，然而，民進黨內部越來越單一化，一切意見都以阿扁總統為核心，反對的聲音難以見容於體制內部。

　　台灣的親美立場當然不是從民進黨開始。然而，過去東西對立的冷戰時期，全世界一刀兩切，台灣被整編進美國的反共陣營，台灣作為看守東南亞的馬前卒，沒有其他的選擇。如今，冷戰秩序早已解體，民進黨政府對美國的服貼依從卻是更甚於既往，我們如果不願承認這是慣性、奴性，那麼，只能說，「親美」實質上已內化為台灣的主體性。

　　然而，當今全世界反戰的聲浪如此高漲，他們不必然反美，也不必然支持伊拉克，而是知道這一場戰爭勢將開啟一個仇恨與恐怖交纏的惡性循環，全世界將陷入一個更巨大的「以色列v.s.巴勒斯坦」形式的困局。這種可以預見的，血肉橫飛、腥臭惡濁的未來世界，難道不是台灣人民所恐懼的嗎？我們在島內站出來反戰，為什麼就不是像世界上其他反戰的團體或個體一樣，純粹是因為一種警醒的恐懼：恐懼美國挾其武力，將地球帶向仇恨與恐怖交纏循環的深淵？在台灣反戰，為什麼一定要被迫浸入統/獨的泥沼中，然後證明自己的純潔不染？在巴黎、羅馬、馬德里、柏林、紐約、倫敦……的示威者，難道都必須證明自己的反戰絲毫不夾帶親中、賣台的陰謀？

　　在台灣，任何的行動，任何的主張，似乎都必須理所當然地套入統/獨二分的場域才可以被理解。這究竟是思考的惰性還是政治生態的慣性？有了這一套當者披靡的二分法護身符，我們的統治者，真是太舒服了！關於這一場末世啟示錄的戰爭，民進黨政府以威嚇震懾，以開列黑名單的方式來壓制島內訴求和平的聲音，我們不清楚當權者能夠撈到什麼好處，但是，台灣全體國民，尊嚴被踐踏，聲音被壓抑，理想被扭曲，我們在一夕之間，全部成為美國的戰俘！

本文原分類：[人民論壇／評論][政治評論][林深靖政經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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