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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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荒原》裡的男孩
一月 20, 2011 | 住在《荒原》裡的男孩 已關閉迴響。
今年冬天,國家劇院裡鋪起了千萬張散落的舊報紙,猶如一幅健忘的雪景,四面報紙堆疊而成的高塔則似座不真實的城,圍繞著身罹帕金森症的主人公。戒嚴前後一幕幕風起雲湧的街景,透過投影畫面,凝結成密密麻麻的鉛字紙頁,散亂糾結,像是乾燥的球莖,餵養那記憶隨生命不斷流散的行屍。這是王墨林的《荒原》。
故事是這麼說的。兩位學運時代的老戰友,曾經是三月學運的核心人物,左派思想讓兩人在一場場運動中,用血肉之軀衝撞體制,但後因統獨立場分道揚鑣,20年過去了,投身社運的因疏離於社會而自囚於地下室中;曾隨陳水扁進入總統府的則背負貪污官司而落馬,失意的兩人而今病疾纏身,恍若肉體猶存的幽靈,在不斷成為歷史的紙片堆裡再度重逢。細數風流人物今安在,憶及台灣歷經政黨輪替,統獨、族群、藍綠等造成的社會對立,由對話而至衝突,從而感悟烏托邦的理想早隨青春一滴滴流逝。
即使觀者大多認為這是王墨林的自傳,但他本人卻拒絕承認。或許是因為八○年代並不是一部看似孤獨的自傳可以盡數,招募知名藝術家與知名演員,用心良苦就是為了大舉呼朋引伴來直視這段快要屍骨無存的八○記憶。
或許,在這段記憶中真正對主人公們發揮啟蒙的,並不是什麼左右統獨的烏托邦理想,而是八○年代密雲籠罩中偶然透出的一汪藍天,一個因緣際會的權力縫隙,一段永不再來的時運。八○年代,就是《荒原》裡遍尋不著的聖杯,如同賭徒在泡酒瓶中叨念二十年前那一手終沒能湊成的同花順。
然而,在這樣的《荒原》裡卻能看見三位彈吉他吹笛子唱歌的年輕人,輕快悠揚的如風絮語,讓人想起PeterYarrow那首雋永歌曲〈Puff,theMagicDragon〉。
彩色的翅膀和巨大的項圈,終於被其他玩具取代,巨龍Puff不再咆哮,因為男孩不再來了。
男孩,如今住在《荒原》裡。
如果,男孩不能讓自己騎在充氣巨龍Puff的背上睥睨四方,那麼救贖會是什麼?
本文原分類:[夏潮聯合會][夏潮聯合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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