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放大陸客來台觀光不應一再拖延
─以港澳開放內陸旅遊為例
陳建仲(北京大學國際關係研究所研究員)
國民黨主席連戰去年訪問大陸時,大陸總理溫家寶宣布開放大陸人士來台觀光,且初期以每年三十萬人次為目標。今年國共經貿論壇會後,4月16日大陸公佈《大陸居民赴臺灣地區旅遊管理辦法》,千呼萬喚始出台的開放大陸居民來台觀光,似已聽聞到腳步聲。自2001年11月,行政院通過「開放大陸人民來台觀光推動法案」,將大陸地區居民來台觀光分為三大類別管理:第一類開放對象為經香港、來台灣觀光之大陸地區居民;第二類為赴國外旅遊或商務考察轉來台灣地區觀光之大陸居民;第三類為赴國外留學或居留國外取得當地永久居留權之大陸地區居民。2002年試辦起,第一階段只開放第三類居民來台,年底行政院通過「大陸地區人民來台從事觀光活動許可辦法」,正式開放第三類大陸居民來台,每人停留期間不得超過10天,每天受理申請數額為1,437人。
依據台灣「開放大陸人士觀光活動許可辦法」,第二類大陸人士,即大陸人士只要有正當職業或是學生,且赴國外旅遊或商務考察者,皆可轉來台灣觀光。目前開放這類人士來台的名額是每天1,000人,每年名額為36.5萬人。由於以往大陸並未開放其人民來台觀光,因此利用上述辦法來台的人數很少,去年全年只有1.9萬人,此數目與利用商務及文教方式來台的13.9萬大陸人士相去甚遠。大陸當局既已承諾開放每年30萬人次來台觀光,大陸客可以先赴香港,再轉進台灣,便能同時符合兩岸的規定。我方也宣佈政策上同意開放,因此,現在只要能落實承諾,這30萬人次觀光客幾乎可以立即成行來台。依台灣觀光協會相關單位的估計,每位來台觀光的大陸人士平均在台停留7至8天,團費至少5萬元(不含機票),因此每年30萬人次就可以創造近2百億元的觀光收入,這其中還不包含大陸人士旅遊途中自行花費所購買的名產、紀念品等其他支出。
然而,民進黨政府卻為挺扁而對開放大陸客來台觀光的步伐一再拖延,大陸「十一」黃金周已過,大陸客卻受阻於民進黨政府「拒統、恐共」的心態,坐令台灣經濟失去注入大陸活水的良機。依據香港與澳門開放大陸居民旅遊的經驗,如果民進黨繼續採取拖延戰,則只有等到藍軍執政後,送給藍軍一個提振景氣的大禮。
◎開放大陸客自由行為港、澳經濟注入活水
以香港為例,港府在80年代拒絕大陸居民赴港旅遊(內地旅遊),到了1984年,受到台灣開放大陸探親及緩和偷渡問題的需求下,中、港雙方政策開放內地組團赴港旅遊。97年回歸後,港府對大陸居民採取嚴格限制,內地居民必須先向公安部申請入港證,對每日團數、天數及入境口岸均從嚴監控。採取限額制與專營權,限定由廣東、福建及香港中旅三家旅行社承辦。從最初的兩天接一團、每團36人、到97年每天11團、每團48人;內地遊客自90年後受鄧小平南巡講話的影響,人數才逐步上升。初期港府擔心大陸客遊港會發生非法打工、滯留等「跳機」問題,但實際清況並不多見。到95年時,訪港1000萬人中,內地客近200萬,首度超過台灣客178萬人,因而在97回歸後,內地即出現要求取消配額制及專營權。特區政府乃逐步放寬團數、人數及增加承辦旅行社直到2001年開放專營權、02年取消配額制。
2001年訪港內地客為445萬人,但到2002年1,657萬訪港遊客中,內地客即佔了700萬人,達到53%。03年初特首董建華呼籲開放廣東省居民以個人身份赴港旅遊(即個人行), 三月間召開人大期間中央即著手審議,但因SARS爆發而擱置。
香港經歷2003年SARS的摧殘,經濟盪到谷低。年初GDP成長率為4.2%,SARS爆發後變成0.5%;入境旅客第一季成長二成,第二季變成衰退五成八,第三季更衰退六成四,酒店入住率也從80%降為18%,經濟嚴重衰退,香港陷入經濟通縮的危機中。中共中央依據《內地與香港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係的安排》(CEPA)精神下,北京當局於2003年7月底宣佈開放大陸居民「個人遊」計劃。自2003年7月28日起在四個廣東省城市(東莞、中山、江門、佛山)推行。透過「個人遊」計劃, 內地居民可以個人身份訪港。之後兩年不斷擴展,目前已在內地44 個城市推行,包括 –廣東省(所有21 個城市)、北京、上海、天津、重慶、南京、蘇州及無錫(江蘇省)杭州、寧波及台州(浙江省)福州(市直轄區)、廈門及泉州(福建省)、成都(四川省)、大連及瀋陽(遼寧省)、濟南(山東省)、南昌(江西省)、長沙(湖南省)、南寧(廣西省)、海口(海南省)、貴陽(貴州省) 及昆明(雲南省)。
從限額、限團、團進團出,到開放自由行,港府對內地觀光客的態度從最早的排斥嚴管、到目前的開放拉攏,原因在於內地客為香港經濟注入及時的活水。2002年調查香港消費者信心指數為亞洲最低,失業率高達8%/的歷史新高。2003年亞洲地區國家訪港人數均呈二位數的比例下降,獨獨內地旅客以五成的比例增長,2004年赴港旅遊的大陸人數超過1200萬,也使得香港的經濟成長率由2003年的3.3%上升到2004年的8.1%。2005年內地旅客人次打破紀錄,超過1,250萬,較一年前穩步上升2.4%,內地旅客繼續成為香港旅遊業的最大市場,佔整體旅客54%。2006年首7個月,內地旅客強勁增長12.4%,達790萬人次;經「個人遊」計劃赴港的佔四成八,約377多萬人次,訪港的內地「個人遊」旅客已近I 500萬人次。
影響所及,香港受內地自由行客源的刺激,不僅告別通縮的困境,失業率下降為4%,房地產更較97回歸時上漲了30%,負資產問題也獲得緩解,以2004年為例,酒店入住率創新高,平均單價也從03年的670港元/日,調漲為803元/日,零售業總額增加約一成,受影響行業別達一百多個,股市指數由低谷翻升,從萬點保衛戰變成一萬八千多點的高行情,觀光相關類股更是漲翻天。
再以澳門為例,2002年澳門未開放大陸內地旅遊前,訪澳人數為10,278,973人,澳門於2003年7月底分階段開放大陸內地旅遊,先開放廣東省(東莞、中山、江門、佛山)四城市,8月後再開放(廣州、珠海、深圳、惠州)四城;9月開放北京市及上海市。2004年5月後開放廣東省全省,7月開放福建省(福州、泉州、廈門)、江蘇省(南京、蘇州、無錫)及 浙江省(杭州、寧波、台州)共江南9個城市。2005年初再開放天津、重慶,11月開放濟南、成都、瀋陽及大連,今年5月再開放南昌、長沙、南寧、海口、貴陽及昆明,基本上與香港採同一開放模式。
開放初期受到香港SARS爆發的影響, 2003年訪澳旅客為87,876,大陸訪客為5,742,036人,較2002年成長並不明顯;但擴大實施自由行後,2004年訪澳旅客即激增為16,672,556人,其中大陸客大幅成長到9,529,739人。2005年訪澳旅客18,711,187人中,主要客源中國大陸10,462,966人,比例達到55.9%,幾乎是未開放內地旅遊的二倍。2006年一至七月訪澳旅客為12,224,728人,其中大陸客為6,775,793人,較去年同期成長4.77%。訪澳旅客中香港居第二位,台灣為第三位,其中台灣2005年訪澳1,482,483人,2006年六月前為817,752人,衰退了7.45%。
再從個人消費金額比較,中國大陸的個人消費向來大於香港及台灣,居第一位。2002年每人平均為331.9美元,2003年為355.9美元,到2006年第一季為386美元,至第二季為 359.4美元;台灣2006年同期只為146.8元,遠低於大陸人。從酒店住客數來看,2004年有3,956,154人;2005年4,121,088人;到2006年6月2,159,068人,增加了13.3%。
2000年到2002年三年間,澳門GDP平均增长5.43%,2003年開放大陸內地自由行後為GDP增至78.229億美元,增長率為14.2%,2004年擴大開放後,GDP增長28.3%,其中旅客收益73.44億美元,成長率高達43.7% 。2005年GDP為107. 036億美元,2006年第一季為28.5億美元,增加18.8%。旅客收益部分,2002年僅為42.92億美元,到2005年則高達77.575億美元,2006 年第一季為21.567億美元,增長16%。其中博彩收益為15.855美元,增長14.6%,而旅客其他收益為5.712美元,增長19.9%。自2004年起,非博彩旅客其他收益平均為20億美元,實施自由行對澳門經濟的帶動效應明顯可見。
◎開放大陸居民來台觀光可帶動台灣經濟
內政部入出境管理局長吳振吉表示,以目前開放大陸人士第二類第三類來台觀光的人數,統計每個月平均只有4千人,不過如果開放第一類大陸人士來台觀光,數字將能爆衝7.5倍,達到每個月3萬觀光人次。現在對岸年收入1萬4千美金以上的人,已經超過7千萬人,實在沒有理由拖延開放大陸觀光客來台。根據《財訊》雜志報導,台灣目前正興起一股建旅館的熱潮。觀光局數據顯示,截至2006年1月止,全台灣已動工興建或籌備興建的旅館共有51家。島內業者認為一旦全面開放大陸人士來台觀光,即使來台人次只有香港的一半﹐也足以擠爆島內觀光飯店。相關類別上市櫃股票更成為股市熱門明牌。剛下台的前交通部長郭瑤琪在立法院針對「開放大陸人士來台觀光」議題表示,估計未來全面開放觀光後,全年來台旅客將近36萬5千人,一年將可帶來旅遊相關產業,共 6億美元的商機。連民進黨立委王拓也批評「如果沒有國家安全的顧慮,就不要拖拖拉拉!」但偏偏開放時間一季拖過一季。
去年10月「大陸海峽兩岸旅遊交流協會」會長邵琪偉應台灣觀光協會邀請,率領大陸31省市、自治區觀光旅遊業界領導人來台考察。11月3日,台灣觀光協會又號召台灣旅遊業界組成近300人參展團,赴昆明參加「昆明國際旅遊交易會」。在昆明國際旅交會期間,邵琪偉承諾將組團來台參展。由觀光局局長許文聖領軍的「台灣海峽兩岸觀光發展協會」8月27日正式成立,將與大陸「海峽兩岸旅遊交流協會」於11月3日在台北合辦「海峽兩岸台北旅展」。我方已決定由旅行社、旅館飯店、航空、餐飲、遊樂園等業界代表,共同組成「台灣海峽兩岸觀光發展協會」,擔任談判窗口,預定由交通部觀光局局長許文聖任會長,領軍協商。對於開放大陸客來台觀光一事,許文聖強調,沒有既定時間表;雖然業者樂觀的估計可能在年底開放,但民進黨政府政策反覆,總是以大陸客會滯留台灣非法打工為由而阻撓開放。然而日前陸委會提出的有效管理方案中,幾乎已經全面加高現有的管理機制及門檻,包括:保證金提高為2百萬,脫逃一人罰20萬,旅館團費採分級管理,購物商店需經過認證,確保旅遊品質等;目前脫逃的比例已經壓低到萬分之5,沒有國安疑慮,根本不需要再等半年。只要要求大陸人士必須有正當職業且有20萬台幣以上的存款,再加上大陸本身對於出國觀光人士原有的審查,大陸旅客來台跳機滯留的可能性很低。事實上,目前每年以商務與文教目的來台的人士中,滯留台灣的人數幾乎為零來看,此一顧慮根本不是問題。再說服務性的商品不是製造業,不能將商品庫存擺半年之後再賣,如果民進黨一再拖延,業者預言這麼做旅行業界一定會倒!
以台灣目前的經濟情勢,最主要的是民眾對政府沒信心,如同香港在2003年時消費緊縮,信心低落;台灣經濟民間投資意願屢創新低,觀光產業呈負成長。由於港澳實施自由行以來,大陸旅客人數增加力道有減少現象,高峰期可能已過,加上港澳物價攀高,台灣反有優勢。未來台灣尚且須與港澳爭奪大陸客源,政府不但未能簡化入境手續,提升台灣觀光業界品質,開發觀光景點,打造黃金旅遊路線,反而一味以安全的理由推遲開放的時程。由於大陸內地旅遊業正蓬勃發展,開放大陸客來台觀光拖一天,對台灣而言就是一天的損失。今年「十一」黃金周大陸客潮又錯失了,開放大陸客來台觀光的腳步仍拖延不決,民進黨政府無能拖累台灣經濟發展,對這種光靠意識型態治國的政黨,民眾實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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