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投中的公投
林深靖
公投辯論正反代表名單已經出爐,李敖對上謝長廷,陳文茜對上蔡英文,毒舌對名嘴,潑辣對刁鑽,十分符合台灣民眾看好戲的期待,肯定比起總統候選人兩造正經八百的辯論更為精采。
然而,由於320公投兩案的文字內容奇蠢無比,這些向來以聰明自許的辯士,當然不會自陷在愚昧的議題中打轉。公投辯論的焦點,絕對不會是在議題的正反,而是在公投本身的正當與否。也就是說,撇開與執政團隊唱和的「假反方」不談,真正站在當權者對立面的「反方」,其對立面不會是公投議題中第一案的軍購或第二案的和平架構,而是「公投加上陳水扁」。因為320公投本身就是阿扁總統意志的產物,是候選人經營選票的手段。因此,反方的主張肯定不是對公投案投下反對票,而是根本拒絕「扁式公投」。
也就是說,反方如果要摧毀陳水扁公投案「必勝」的議題和程序設計,只能提出「拒領公投票」的主張。因此,從實務上來看,只要公投辯論成局,那麼這次公投的性質已然被轉移:由於320公投本身議題和程序設計上的嚴重缺陷,針對公投案內容的正反取捨其實並不存在,這個公投是「假公投」;可是,在公投進行的過程中,相應產生了一個真正「正反」對立的公投,亦即,「領」或「拒領」公投票的行為本身,變成是一個真正的取捨,是「假公投」中衍生的「真公投」。
簡而言之,「320公投」其實並不存在,但是,「對320公投的公投」,卻是透過投票行為而具體呈顯。對議題的O或X是假公投,「領」與「拒領」才是真公投。
因此,此次公投的勝負,並不在於對於兩個公投案贊成與否定的多寡,而在於進場領票者是否超過選民數的50%。
這50%將成為陳水扁總統的生死罩門。因為,320公投基本上是阿扁個人意志的產物,但是太過取巧的議題設計和程序投機,反而使公投本身成為爭議的焦點,對議題的公投竟爾變質為對陳水扁的信任投票。當總統找到公投做為選戰「巧門」時,他的喜悅溢於言表。在他理想的設計中,原先是寄望藉由公投的月暈效應,擴增選票,扳回總統大選中的劣勢。即使2004年不幸落敗,也可留下「神聖」公投的戰績,為2008年的東山再起預鑄籌碼。
然而,一旦公投本身與阿扁成為生命共同體,公投議題的荒謬與程序的荒唐,反而對始作俑者產生反嗜的作用。阿扁如果只是輸了總統,只不過輸掉2004;一旦輸了公投,可能就要賠上他往後的政治生命。總統大選不投阿扁,只不過是不滿意他四年的政績;拒領公投票者,卻等於是完全否定阿扁的政治操作,等於拒絕阿扁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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