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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約歷史就是危害正義 

 林深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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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二八事件60周年,陳水扁給了一個官方版本的歷史定論:元兇蔣介石。這樣的定論很快在民間獲得呼應:台南市位於公園和成功大學內的蔣介石塑像被相繼潑灑紅漆,並留下「二二八元兇,殺人魔王」等塗鴉。這樣的官方論述與緊隨其後的行動邏輯,似乎為當局大力宣傳的「轉型正義」下了最好的註腳。

  粗暴、化約的歷史詮釋只能帶來流氓無賴般的洩憤報復,這其中,既看不到「轉型」,也沒有任何「正義」的成份。二二八事件的起因與過程何其複雜,其中牽涉到後殖民的政經問題,牽涉到台灣人日本兵的皇民意識殘餘,還有美、日代理人以及中共地下黨的組織與動員,再加上文化衝突、物資匱乏、官貪民貧等等個別的因素……捲入二二八的人士當中,有戰場失意者,有理想主義者,有趁火打劫者,有革命者,有反動者,有密告者,有挾怨報復者,有莫名其妙成為當事人者……在事件過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有帶領游擊隊伍輾轉山林的地下黨女豪傑謝雪紅,有純漢人血統的卑南族大頭目馬智禮……這樣一個大時代中的悲劇,淘洗過多少英雄豪傑,也蘊藏著多少鮮活而深刻的小人物小故事。這麼複雜的一個事件,其真相的追索是一種永恆的探險,正是在這種歷史探險的過程中,我們可以發現人類社會宿命與意志的辨證,深入人性的高貴與卑微,從而在歷史的教誨中獲得開展未來的智慧。

  對歷史事件的粗暴簡化絕對是危害「正義」的行為。不管是在非洲或是中南美洲,「轉型正義」的訴求必然與隨對真相的追尋、對受害者的補償、對個別案件事實細節的檢視,以及,最後,深化體制改革,促成被撕裂的社會真正的和解。在這些曾經受過獨裁軍事政權、強權殖民統治或是族群集體屠戮的國家,「轉型正義」的實踐,必然伴隨著「真相與和解委員會」的設置。這個道理很簡單,沒有「真相」,就不會有「正義」;同時,真相的追索若不是以未來的「和解」為目標,「正義」也不會出現。在台灣,我們所看到的,當權者對於二二八的種種操作,只要求於己有利的結論,以官方的化約版本掩蓋歷史的複雜性,蔑視真相,激化對立,社會的和解更加遙遙無期。甚至,就體制改革作為轉型正義的必要工具而言,扁政府也全然交了白卷。昔日做為美國附庸的反共體制,從二二八事件延續到白色恐怖時代,造成多少人含冤莫白。於今,就扁政府的體制而言,從意識形態到政治信眾動員的模式,難道不是「反共體制」的延續?今日,要談「轉型正義」,請先從「反共體制」的變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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